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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0/6/1 8:31:00
白癜风专家问诊百姓放心

解释时间的人被时间带走了(组诗)

??????横行胭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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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首歌展开的翅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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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理解的祖国是这样具体

它是山川风物,是一株小树或一茎细草

是白云、灯塔、多鸽子的天空

是小日常,包含在我的生活里

——祖国,因具体而深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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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一年夏日,我在延河边上行走

公路上传来信天游,高亢深情

我久久谛听,直至望着那些不知名的山头落下热泪

后来我走到幸福渠,又听到广场艺人在唱南泥湾小调

剪草机在工作,树木的清香带来一个清新的陕北

我的祖国多么神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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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在我居住的关中大地

越过雪夜,狗吠,星星连着星星

踩着积雪晚归的人吼着秦腔

寂静的夜,粗犷的生命

我的祖国多么神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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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岭分割南北,古老的白云却在天空连成一片

白杨树斑驳的树皮,风中摇曳的枝干

这是我不可反驳的北方

农人收割,再播种

太阳走出地平线,又落回地平线

我的祖国多么神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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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数的日子,七颗小星登上我的窗户

城市飞翔的灯火,照亮一个写作的人

在辽阔的岁月里,我安静,欢喜

笔尖有光阴和它的祝福

我便是这样,以一个诗人的身份,热爱着祖国

鹦鹉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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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它建造于年,则我的母亲沈氏还未出生

如果它建造于年,则我还未出生

它建造于年以后,则等着我成为一名成熟的汉语诗人

歌咏它。它是多么自私的一座建筑

它知道40岁以后,我不会再辜负我的忠贞

不会踩着多余的土地抒情

只会把宏大的想象和中年的耐心献给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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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的,已经没有一座仰望之城?

可使我成为领袖

我慌张的后半生要寄居在长安??

鹦鹉们会见证我慌张的笔墨纸张、丫鬟以及暮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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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时候*昏骑着扭曲的火焰

我需要怒吼,但我从来没有发出声音

我斯文地让仇人从身边走过

世界如父母

我继续写诗

一只鹦鹉取消我的愤怒与哀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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翻来覆去的*金,在鹦鹉寺滚动

鹦鹉寺冲动地来到我的心头

让我这样做一个诗人

多么草率,而且危险

——我内心有词语清晰的河流

和它不要命的远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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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我没有鹦鹉的脸和艳遇

我始终信赖着长安的吉祥和安宁

但我没有像只天鹅,诞生美,飞走

我只学会了把玉石扔掉,把泥土抱在怀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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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多的时候我颓废着,被一座城池所爱

被万物赋予抒情的天性

我没有离开过长安,却游历历代、诸国

我渴望遭遇的,都装在语言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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鹦鹉寺建造在一座废墟上

时光的废墟硌疼了鹦鹉的神经

如果你听劝降者的话

你就会找到故乡和豌豆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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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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卡门常在改革大街上对我说?

“这里永远是十月。空气很轻”

一一帕斯《太阳石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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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十月就是一个月份而已

十月在长安大地也就是一个月份而已

渭水在十月涨起来,是为了等十一月结冰

很抱歉,长安没有永远的十月

第三十一天的月亮落下去之后

再升起来的那一枚,已换了身份

而我每年会留恋十月的空气

那轻的,那古老性的空气

那适合嫁娶的空气

那柔韧的、闪着光的物质

是存在的,是存在的!

遗憾的是我找不到一个容器

来表现它。本来语言可作为容器

而我又拙于言

在十月,拙于抒情简直就是犯罪

我只能等待下一年十月返回来赎罪

改革大街上有永远的十月

而长安没有。

但我在长安十月之后的其余月份

心里会轻轻地滑过一句诗

“这里永远是十月。空气很轻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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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风岭观落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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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很少凝望朝阳,但无数次凝望落日

有时候落日让我不知道怎么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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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蓝田金山过风岭

又一轮落日惊涛拍岸卷起我心千堆雪

我目睹它在狭窄的宇宙间死去

又在我孤寂的心间

一个词语一个词语宽阔地活回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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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风岭的风有多大,我不在意

原野上长多少种千年之草木,我不在意

我只在意过风岭仅以秦岭的一小段身份

也能培育出如此壮美的落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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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一轮落日最终都皈依了地平线

仿佛在讲述爱情

万千缕霞光扑入混沌苍莽

将不可救药的美埋伏在了我的心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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郊野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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并非由于城市的地图上耸立着利刃和刀片

我才写到郊野。而是因为郊野本身,是长安主题的一部分

郊野和城市互为兄弟。长安之郊,断崖草木,遥拥峥嵘

树木百年,成精。长安百年,人皆须发染霜

庄子说:上如标枝,民如野鹿

意即君王有如高处的树枝,人民有如自在的野鹿

庄子的郊野之意浓烈而理想

而实际是,很多时代民如隶。就连杜甫还算不得当时代的草根

都客死于西南之旅,不知*魄可曾回到长安

郊野大象,苍辽无际,以北是深刻的麦田

麦田上空,乌鸦确立了它们的位置——

“我站在我的位置上,一生不曾诋毁你”

“而我所有的热爱,都是为了改变艰苦的命运”

“而我有过的人格分裂,在异乡得到了宽恕”

……大地的镜子透视着时间的界面

我不写出来的那部分,已经被无名者珍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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辋川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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经过华胥镇,经过蓝关镇,往辋川方向而去

想象大石堪岩之中,隐士们俱在喝酒

裴秀才迪喝得最欢实,崔兴宗次之

辋川别墅的主人王维,则为客人们频频斟酒

王维丧妻后,三十年孤居一室,还没解决婚姻问题

这个老家伙,恐已被植物里勾兑的诗情迷住

茶铛,药臼,经案,绳床,焚香,禅诵

辋川的名角,使这里成为一脉风水

成为优秀的地理

具备了储存一个诗人的能力

九月,松筠未遇初霜

但秋雨不曾袒护老时光

辋水声声,青苔隔年的身子

仿若时间的外遇,牵惹起多心之人一缕伤感

大雨中,几个同行者决心打道回府

我的夙愿也半途而废

回程依然见依山的农舍,松林覆盖的山坡

依然见青山辽阔,四面舞台

可是人生疲倦,古意俱无

几个同车者都在抱怨此行不当

后用打盹来表示对这一路无趣时光的抛弃和鄙视

而不识趣的雨还在下。地理框住的雨水

隔几天又被收到天上去

化作缭绕终南山的云雾……

我不忍心告诉王右丞,在诗歌的途中

我也是这样畏畏缩缩,知难而返——

诗,遇着唐,获得盛大的身份;

而今,艰难的文化中,诗歌算老几?

我偷偷掏出本子,写下几个句子

那些汉字,已经摆脱象形图画的痕迹

在前进的颠簸中,成为枯燥的符号的脸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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谈谈故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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似乎不必要再认武汉为亲

地理上的亲缘已被时间割裂

来到此,没有欢欣的情怀

小雨从武汉站跟着下到了*陂区

在饭馆里遇见一群方言

回应起来居然需要一部话语转换器

而口味也因被异乡长期培养

建立了新的味觉枢纽

武汉的食物有些扁平,不像西北那么棱角分明

怎么办呢?仿佛找了一面陌生的镜子

来照另一面陌生的镜子

一座城市已长出新的密码

宣告故乡是个永远找不到的词

在武汉,我觉得自己也很遥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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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安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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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座城市秋雨裹身

另一座城市是什么样子呢

关中平原,五谷喊冷

长安城瑟缩

另一座城市眉头明朗吗

秋雨站在地上

钟声传出节令

空气里划过清辅音和辅音

另一座城市用的是元音吗

一座城市坐在教堂里打瞌睡

另一座城市呢

一座城市由于饥饿感

浑身朝向渴望的盐粒

另一座城市刚刚吃完早餐

扔掉餐巾纸

一座城市继续它踉跄、悲伤的表达

它始终苦于

星辰无法站到地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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阳光洒在铁炉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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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复一年,阳光洒在铁炉镇

给某单位看大门的妇女年复一年编织着手头的草帽

箩筐里装满了废弃的麦秸

疯掉的那个女人走出去了再没有回来

她的家人懒得发布寻人启事

对这样一个人走了也不惦念

回来也不觉多余

去年的一起刑事案还没侦破

被害的老太太墓碑前已生满荒草

据说家里只丢失了一个装有二十元人民币的钱包

小财夺命,谁也想不通其中过节

麦子在田野积极向上

等着与进城务工的各家主人六月重逢

等着主人开着收割机来盛大迎娶

女贞子树在时常空寂的街道不厌其烦地开花

簌簌地落籽

机动车开过,街上尘土飞扬

尘土飞进了街边棚架支撑的饸饹店

吃饸饹的农民管不了那么多

只要有油泼辣子和蒜,就能调动热烈的肠胃

他们从来不因尘事而影响饭量

没有一只鸡辜负饲养

没有一条狗吃着闲饭

没有一片*土不收留人

在这里,一个村庄最盛大的节日不是春节

而是谁家死了老人

全村的老老少少都集中在这家

吃着丧宴

在悬挂的白色布幔下

一支哀乐久久徘徊、弥漫、渗透

有很多人因此流下了真挚的眼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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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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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山川可倚泣

清晨是弯曲的小事物。

弯曲的寂巷。从前平直之物皆变弯曲

弯曲的手艺人和弯曲的烤冰糖葫芦

写作变得弯曲,但颤栗减褪了

时间冷静如石,石的重量在增加

冬日六点的城市还没有响动。

其实也有响动一一蒸汽机的汽流在响,蒸汽机未响。

供暖系统在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地响,烧锅炉的工人睡着了。

是时间在细切地流动,在消耗热情一一

不像从前清晨,那些时间尖利而呼啸。

生活有了弧度。我因这弧度而感动。而稍稍作出让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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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早春读布罗茨基及诸人诸书而述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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写一首诗,献给正确的天空和脊椎骨

献给脊椎骨中已消亡的怨气

尽管我还眷念旧日旅行中建筑物的螺旋纹、涡状纹和叶饰纹

而如今归来我已找到床铺和恋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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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读书,越来越着迷那些欲置人于死地的词语

我爱上你,只因你的征途是我喜欢的星辰与大海

你就像那两个人:波尼布斯和帕芒蒂埃

发明了芥末和土豆,并使之赫赫有名

你发明了星辰与大海,并使之赫赫有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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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安是有解药的。也有药理学,有医生,有早春

我从前写过秦岭,今日重新回到一座山峦眺望:

一棵陌生的树长在北方

一棵新生的树成为椋鸟的天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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河流的琴弦有了出口,花瓣课的张力令我难忘

一千尺阳光下,麋鹿的眼泪找到一瓣花朵的语系

“没有一滴是重的,我敢保证,没有一滴是苦的。”

摆脱重力的悲伤,抑或,我曾经过于痴迷重力学

春天的矫正课本来得很及时。谢谢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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佩索阿几乎没有过爱情。卡瓦菲斯有过同性恋经历。他们都是大师。

即使没有爱情那幽暗的语气,也没什么。何况我有。

何况我额头有星群,骨骼在大海里航行

何况我嘴唇、唇齿、舌尖、舌根、声带滑过春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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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重力的苦闷”不过是一种性格苦闷,性格迷局

花瓣本不属于重力,她属于飞翔,属于蓝色的空气

属于积极学问或学问里的积极属性

属于温度,热烈的耳垂摩擦着电话的磁音

属于嘴唇区间,一封温柔的来信

属于额头小星星密集

属于脸部仰起,便有多情的春雨袭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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认真写一首诗多难啊,经过太多寻找的迷途

经过一条未央街,又经过一条未央街

从A到Z,但不会从Z再回到A

“冬天的25个星期结束了”

旧房子在春天里已有了新的住户

新的主人,两个刚大学毕业来这个城市找工作的女生

颇费心思地改造了旧房子

“早上醒来,摸摸耳垂,耳环还在,你手的温度也还在。”

我来到了星期二。星期一结束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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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啊,也许生命另有繁花和密途

平凡的深夜,果真有漫天星光垂向我

“这里的星辰很美。当然,也有大海。”

天空中,群鸟列队,向东,折而向南

从虚空踏向岩石,一颗孤往之心获得了安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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葛麻之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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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川皆有抱负

此河叫渭河,立志养育两岸的人民

此山叫秦岭

就连一小块看似无用的野地

也立志收藏那些孤独的*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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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人翻越了远方的曲线

住进世界上最深的苍茫里

你看,我不停地描述的世界变化那么快

秦岭,昨天我写下早霜,今天就已落满

渭河在比喻的光芒中

一转眼流过十年以后的春天

是河水,是河水灰色的闪光

来亲吻岁月迷人的沧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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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用北方短暂的花朵

爱上漫长的冬夜

我用婴儿的秩序

在最深沉的字里说出朴素的话

在一个熟悉的故乡

替一个陌生人生活着

而且,我注定要付出一辈子的伤感和温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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终南有余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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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无数次围绕着一座山岭走来走去

像敬礼,像哀悼。当有余雪的夜里

我要呼喊山峦,要把它们一座接一座喊醒

一个人啊,用尽了可能的力气

我离不开这里的灌木丛,离不开这里的野山坡

离不开这伤害了我,又承载了我的

——地理!过去终南山一带,朴素的柴门密集

方圆几百里,猎户都有漂亮的老婆

人在深山,可以饮酒,可以花天酒地

狼住在人的隔壁,深夜醒来,孤独中互相问候

而今飘逸的灵*不断流失、减少、灭亡

就连那个讲故事的异乡人,也无可奈何

落进了世俗的圈套,这也,没有什么不好

在陕西,难得一场雪三分天下

关中,陕南,陕北,肯定都在争夺河山之美

我所知道的关中,过去喧嚣,往事沉重

今天轻灵,物华天宝

值得人们把命运扣押在此三百年

……雪夜这么静,星星掉下来

这么清幽的时代,唯独少了一个圣贤陪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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朗诵者

——致倾听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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背靠骊山,我是一个朗诵者

健康得像俄罗斯妇女一样的朗诵者

一个固执的,高傲的,经典的朗诵者

一个嘴角微微上扬,就要微笑

抑或轻轻哭泣的朗诵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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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时节,燕子带走了春天

阳光一天天深厚

这是一个暮晚,裙裾拂风

我穿行在唐代剩余的山水中

慢慢承领北方之恩

落日照我

落日匍匐在我的胸口

落日贯穿万里河山

落日贯穿你和我的一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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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站在你的面前

没有长途客车,把我变成一个陌生旅客

没有陌生男人,把我变成一个陌生女人

没有世俗,把我们变成陌生脸孔

没有洪流和死亡

来分开朗诵者和她的倾听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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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听到禽鸟结群的声音了吗

他们带着翅翼上的白云

带着相同的气息,以及飞翔的愉悦

在优秀的岁月里相逢

必有一只是不倦的朗诵者

而另一只

是永恒的倾听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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细小的记忆涌动,如月色的碎银

——站在你面前的这个朗诵者

她朗读过生死,朗读过背叛

朗读过孤独和陡峭

她朗读过贵族和钻石

也朗读过草木和浮世

朗读过爱与美

也朗读过恨与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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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南腔北调的朗诵者

不分鼻音和边音

有着顽固的南方属性

这个惊涛骇浪的朗诵者

带着时代的偏头痛

朗读过药品、医生、说明书

医院和它古老的忧伤

朗读过长安、铁轨、梦想

昨日、今日、未来

这个独一无二的朗诵者

爱上无数的诗人,像爱上无数的星空

爱上苦胆……

悲欢已经结集成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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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诗歌教我们笨于世事

我们会欣然接受

如果所有人都缺席了?

我们还要举办晚会

还要和自己的灵*跳舞

还需要什么样的名声与名位

来昭示诗人的尊严?

诗歌就是诗人的冠冕

是诗人的仪态,声息,以及静寂的墓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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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终于爱上了一个人,我终将爱上一个人

我终将爱上我朗诵者的身份

爱上你,你们,源源不断的倾听者

像三盏灯爱上七盏灯

像一首短暂而疲倦的诗爱上

无数首伟大而漫长的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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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学和艺术都属于受伤的人

都是来抚摸他们内心的宇宙的

而诗人之心必在郊外

“微生守贫贱,文字出肝胆”

“我歌月徘徊,我舞影凌乱”

不是孤独,是孤独得还不够

是坚持得还不够

是痛哭还不够

是义无返顾还不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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请原谅我是一个笨拙的朗诵者

在骊山脚下,热爱汉语

热爱燕子带走的春天

虔诚而温婉,慈悲而善良

若干年后,依然是夕阳泛金

可尘世的一切都生出了皱褶

这个朗诵者一如当年,还在朗诵

这一场朗诵持续了——整整一生

她,一如当年,发际杏花浅埋

如你初见的遥远,与神秘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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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夜,秋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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豪雨之秋,百花出嫁

关中平原,巨大的雨声

玉米在夜市摊上脱下外衣

成为裸身的商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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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里是长安

是长安不眠的夜

是长恨歌

是江山对美人的胜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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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有人抚摸我,从肌肤到灵*

我已经成为内心的流亡者

生活啊,总是前一分钟用草木歌唱

后一分钟用斧锯对立

岁月和心意已将我逼至此处,无路可逃

——再敏感一厘米我就破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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百花不再回来,雨滴汇成流水

我祈愿今夜的流水,关闭昨日尘埃的墓门

我祈愿今夜的流水,印映明日落日的翅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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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月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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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月照故土,也照异乡

照南方的稻淑粱惠

也照秦地的寂寞桑榆

明月照着去年的长安区

长安区落在去年秋天的一片*叶中

明月照着十一月的一场大雪

大雪宣示了冬天的主权

明月照着女儿的出租屋

出租屋里住着一个少女的寂寞青春

我坐路公交车去看望女儿

看到月光就藏在路面冰茬的反光里

女儿打开出租屋的房门

那么空荡的感觉

没有人把寂寥种在长安区吧?

我和女儿挤在不能翻身的低矮铺板上

月光偶尔踅进来看看我们

建筑工地轰鸣的塔吊正在给夜晚用刑

黏稠的车鸣声直贴着耳鼓

失眠的人先是念佛,后又背诵唐诗

秦地明月,也是秦时明月

抚摸着我们的黑暗和悲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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解释时间的人被时间带走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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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,我对时间束手无策。

就如此刻,骊山上有风吹着

可使劲吹了一天,也没见一棵树木返绿

为什么需要那么久?大雪的简史被时间已经诵读过去了

冬天与春天之间是否也有一个虫洞?

我在山上荒草中坐了一整个下午

风在我头发上吹来吹去,一种并不恼人的纠缠

空气中弥散着一层薄薄的太阳味儿

一株树木上,树脂滴落

我想象若干年后琥珀凝聚的是此刻时间的样子

我有些动怀

寺庙里钟声弥荡

你能握住一秒吗?

到了夜晚,山上的树木、麋鹿和*神

是不是争夺过月光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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描述一种孤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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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么多时候,月亮缺席

春天是焦虑的石头献给内心倾斜的坡度

那么多时候,大风停顿在原野

在他身边,空气里带着暮色席卷的叹息

深蓝的山谷,灰白的鹳鸟俯视着连绵的烟霭

板栗树在山上打开枝杈

构树树叶形成星光和雨水的斜面

泾河上,挖沙船带走了沙子,也带走了河流的时间

*昏的水汽弥漫至岸边

水鸟点开翅膀,尖利的喉咙冲破水雾

旧日子带去了对岸挥手的人

送别者亦已离开,两岸空空

淘沙的机器废弃在荒草中

和我对饮的是一只乌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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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天的言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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属于秋天的部分到来了

树木拥塞着秋日的气息

云朵在秦岭变换秋意

有些冷的格调会随着几场雨降下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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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口的太阳在荒草中旋转

父亲家门前

一群鸟筹划着离开北方

父亲的背压得更低了

卷烟带着冷的火星,一闪一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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锯木工手里的锯子还在

无限疼痛的锯齿还在

疼痛在脊背、在踝关节、在腿、在心脏

烛火摇曳昏暗的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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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祷的钟声让一座北方之城寂然

不能言说的词语如同落叶

那孑然的苍凉

让血液接受并热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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教稼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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座落在土地的音阶中

形似覆斗,托起粮食与岁月

四扇门打开春夏秋冬

24级护栏,护住了24节气

翠柏垂柳,长川曲幽

白云依野,漆水映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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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老的农业在辽阔的北方拉开序幕

如果我们无法体尝先民采集、狩猎的忧戚

但来到教稼台,一定可以感知

那波澜壮阔的农耕序幕

曾使先民们怎样的满目热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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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麦,玉米,豆类,烤烟,油菜

这些世世代代的植物

陪伴了人民的历史

后稷这个第一农夫

就是在这里教民稼穑

有了这位神奇的人物

才有了旷古的麻麦幪幪,瓜瓞唪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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登上教稼台

你看见芊绵满野,九月肃霜,十月涤场

我看见古耕之民饮春酒,食羔羊

欢庆丰年,相呼万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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